die andere Seite

──曾有人問過我，為何如此漫無目的的行走？

而我，是這麼回答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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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連在地圖上也顯得不起眼的小鎮，連商隊也不會經過的，偏遠小鎮。

在荒涼的野原上倖存的人們，在這裡駐足生存，挖出深井帶來水源，開墾土地種植樹木和農作物，如此辛苦如此疲倦，僅為了自己的後代能後安然成長。

於是很成功的從小村莊，變成了鄉村，茁壯為城鎮。

但總難免會出現，在街道上穿著破爛骯髒的衣物乞討的人和橫行霸道不把人當人看的傢伙。

再常見不過了。

一如往常的早晨，婦人將麵包、燉湯和牛奶做為早餐，給予家人補充半日所需的營養和飽足，昨晚在甕內從井內打上來的水洗淨了沾染污穢的衣衫，架上木竿和木條準備將濕淋淋的布曝曬在陽光下。

還不到學齡的孩子們在用碎石鋪平的路上玩耍，當作鬼的孩子不停的在伙伴們身後追逐，歡樂的笑聲就跟被風吹起的鈴鐺一般不停的響著。

街道上呦喝的小販，琳瑯滿目的商品，香味四溢的小吃，用驢子拉著的貨車，扛著沉重物品的工人，胳膊上拿著籃子挑選的婦女。

熱鬧吵雜的平凡風景。

很難得的，在今日有個不同之處，在街頭出現一道漆黑的身影。

說是漆黑也只因為衣著的關係，那是一套傳道士的服裝，雖然這小鎮的人們有所謂的信仰，但沒有教堂這樣宗教性的建築存在。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一頭鮮明的紅髮和……難以辨明性別的美麗五官。

也許是在附近流浪的太久終於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儘管能夠進入小鎮但還沒來得及進食就昏過去倒在石路上了。

不過看在長得頗令人垂涎的份上，倒是不少人想照顧這個人的。

爭執不斷的結論是，有座給外來人用的房子正巧是空的，就讓這位旅行者在這裡休養。

當夜，這個人睜開雙眼後，這棟房子就成了人來人往的『告解室』。

就算是雞毛小事也是讓人們想來這裡看見這個人的理由。

太過鮮明的人兒，是眾人爭奪的目標。

他，是一名男性，正處於成長期的少年，以歷練為由用雙腳旅行並傳授教義。

膜拜神、崇仰神、尊敬神、將自己的神視為萬能，他經歷的一切都是神的授意，他選擇每一條道路都有他的神在照看著。

「只要你堅毅你的選擇，神就會支持你、為你拂去黑暗，讓你的雙眼明亮，能夠看見你選擇的道路上無比璀璨的光芒。」

握著十字架的手用手套包覆住，少年低頭微笑著，鮮紅的瀏海下是一對彷彿是用紫水晶嵌成的眼眸。

蠱惑人心的紫眸，中心是個黑洞，不停的吸引著眾人的目光，無窮無盡，甚至能夠勾引出人們隱藏在內心不為人知的一面。

是的、是的、是的。

他看見了一切，看見少年慈愛美麗的笑顏下一絲絲的嘲諷。

他的世界是灰暗、了無希望的。

藏身在黑暗的小巷，吃著充滿異味的食物，看陽光下發生的每一個戲碼。

少年因抗拒而被橫行霸道的人推倒在地，拳打腳踢辱罵嘲笑全在意料之中。

沒有反擊的少年，一滴淚滑過青紫的臉頰，落在泥地上。

小小的聲響產生了暴動。

早就不滿對方肆意妄為的人們爆發衝突，將那幾個人綑綁在廣場上，在百萬個視線下被活生生的打死。

咆嘯、哀鳴、求饒、威脅都沒有用。

鮮血噴灑一地，夾在其中的，也許還有肉末。

「早就注意到你了。」

月夜，少年打開窗戶與他對視。

「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少年笑嘻嘻的，跟白天時楚楚可憐的模樣完全不同，向來綁好的頭髮在此時是散開來的，看起來有些陰柔，如果說他是女孩子，想必沒有誰會懷疑吧？「不過有趣多了。」

他不能理解少年口中有趣的意思，那語氣聽起來就像是找到玩具一樣。

一身髒汙、瘦得見骨又陰沉的孩子，任誰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這就是他。

「…………」

月彎似的紫眸，帶笑的唇角，白玉般的肌膚，優雅仿若上位人的舉止。

那一夜，少年所說的話，他決定記在腦海中，不與他人分享。

當時他給少年的回應，只有點頭。

於是對方遞給他一把匕首。

幾天後，這座不被地圖記載的小鎮，徹底消失。

數萬人的性命就這麼沒了。

光憑一把匕首。

……不可思議又令人覺得可笑。

沒了沒了沒了沒了沒了沒了。

手起刀落是如此的簡單。

人命如此得不值錢。

揮舞了多少次、追逐了多少次、跌倒了多少次。

哭喊著、大吼著、慘叫著。

陷害、爭執、搶奪。

「您又來了。」

嘆息，一襲藍色的高大身影落在少年身旁，穿著東方國家款式衣袍的男子皺著眉間看向少年。

憔悴的孩子倒在地上，雙眼眨也不眨的直視少年漆黑的身影。

不遠處的小鎮，正被烈火吞蝕。

「又被找到了。」

少年笑道，滿不在乎的。

「契約仍在您身上，只要不故意遮蔽，屬下在哪裡都能找到您的。」

暗指少年分明有意為之。

「好吧，隨你的意。」

少年搭上男子的肩膀，任由對方單手環住自己的雙腿，悠哉的讓人帶走。

但沒有看那孩子任何一眼。

他的世界，是灰暗的。

那之後多了一個鮮明的色彩。

不停追逐並渴望握在手中的紅色。

【待】